外面的动静很快就停歇,云渺峰重新归于安静——安静地彻底。
云念察觉不出云隐在峰外设置的九重结界,但她耳朵最起码还是好使的,来往于山巅之间传信的仙鹤没了声响,任谁都能看出,云隐是封闭了山门。
这会儿,云隐推门进来,见云念面色不好,就行至她身边,直挺挺地跪在了她面前。花千骨看了看师兄,又看了看师祖,也默默跟着跪下。
云念斜眼瞪着云隐道:“你们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?”
云隐只是垂着头不说话,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,指着他斥责道:“我算是知道太上皇是什么滋味了,你能耐大了,软禁我是吧?”
“云隐不敢。”
“你不敢?你如今还有什么不敢的?我问你话都不答!你到底做了什么,能让摩严登门来找,又把云渺峰里叁层外层的围起来!”
可云隐除了说一句不敢,这会儿又不说话了,气得云念左右看看,直接抄起床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抽。偏生他不闪不躲,一副任凭师父打骂的样子。
云念抽了他一会儿,估摸着他疼不疼倒是两说,自己可是累得够呛,就坐在床上喘了好一会儿气。等呼吸平和了,她才扔了枕头,软了语调,垂眸道:“你是我的弟子,别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,云隐,别让我担心。”
云隐一瞬间红了眼眶,只低声对着一旁不敢出声的花千骨道:“小骨,你先出去。”
“诶”,花千骨不是敏感多心的孩子,她早早就看出师祖与师兄要更亲近些,因此这会儿也没有被排除在外的感觉,只干脆利落的遛了。
见她回了自己的院子,云隐关了门,重新走到师父面前,再次跪下。
这次却不是那样直挺挺的了,而是跪在她脚边,紧紧靠在她身侧。
“师父,我们不在这里了,好不好?”
云念本以为他让花千骨出去,是想要解释什么,没想到竟然冒出这样一句,她一时没反应过来,脱口而出道:“什么?”
“我们回彼桑城好不好?”云隐温柔地握住她的手,将下巴靠在她的膝上,像小狗一样。“师父如今是凡人了,总在长留这样云雾缭绕的地方待着又有什么意思,我们回彼桑城去吧,体验太阳东升西落,朝暮晚霞。
“我在院子里栽一株新桃,我翻土,你浇水,等春天,花开的时候,我便在树下给你煮茶。”
“夏日里,你在摇椅上午憩,我摇着蒲扇替你赶蚊子;”
“秋天,我就在墙角生一小炉火,烤新收的栗子,栗壳爆开的声响一定噼里啪啦的。”
“等到了冬天,我陪你裹着毯子在檐下看雪,等雪厚了,叫小骨来给你堆雪人,好不好?”
云念本是想质问他的,却不知不觉被他话中描绘的场景迷了眼睛,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,便用手摸了摸他的侧脸。
“好。”